桐沫一出去便是一整夜。直到清晨,祝酌尘已经睡醒,顾年通过焉契术式找她,她才突兀地从尘湮中现身,出现在屋子里。

她神色如常,见到两人,也只是柔和地一笑,带着歉意地道:“夜里闲逛忘了时辰,回来得有些晚了,实在抱歉。”

顾年看着她,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。

他不得不在意桐沫的行为了,看到她有些反常,让顾年多少有些担心。

桐沫怎么说也是修为上千年的大鬼族了,有什么事会让她如此心神不宁?

顾年看着她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,道:“回来就好。咱们继续往山里走吧,这一路的风景还是值得一看的。”

至辰时,三人从房间出了门,准备继续往泠稷山里走去。

坐在楼下吃早饭时,便见得一个男人站在掌柜台前,胡子拉碴,衣衫略显破旧,看上去风尘仆仆,约莫是赶了很久的路了。他脸上流露着一种倦意,不知是不是因为赶路引起的。

见到三人此时下楼坐在桌前,男人的目光便被祝酌尘吸引。他先是看了祝酌尘一眼,随后瞧了一眼祝酌尘手边放在桌上的佩剑,然后看了看桐沫,最后看向了顾年。

顾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,便也打量起了他来。男人气息如常,年纪不小了,头发略有花白,扶在桌前时略有些佝偻着腰,身形却不见萎缩,略显得遒劲的肌肉代表着他仍旧常年锻炼,这让顾年能够看出这是一位习武之人。

同时顾年注意到,男人的腰间也有佩刀,刀鞘倒是没有昨日所见的那些人那样考究。这倒是让顾年开始寻思这个地域的习武者是不是普遍都在修习刀术。

男人犹豫了一会儿,才从台前离开,走到了三人身边,也没有走得太近,便停下了脚步,道:“几位可是要往泠稷山里去?”

店小二在他身后提高了些声音,道:“客官您可别打扰其他人了,实在是没有钱付,您可以在咱们这儿帮工两天。”

祝酌尘被店小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,目光转向了男人。后者神色略微带些倦意,还是拱手道:“在下岳韫归,能干些力气活。三位若是如此进山,有些危险,在下可保三人平安,只是要……”他打量着顾年,明显能看出顾年也是个习武之人,这让他有些犹豫不决。

祝酌尘一眼就猜出来他要什么,转头看向了店小二,道:“小二的,这位公子的住宿和饭钱都算我的,一会儿结账一起结了便是。”她指了指空出来的一方座位,看向了岳韫归,撑着脸道,“坐吧。”

顾年对祝酌尘出手阔绰的助人行为感到有些惊讶,他捏了捏眉心,却并没有说什么。

有人帮忙给钱,店小二也不再为难他什么,只是高兴地应了一句“好嘞”,便不再说话。岳韫归则是正立着朝着祝酌尘深鞠了一躬,道:“姑娘解燃眉之急,感激不尽,日后在下必尽所能护你等周全。”

祝酌尘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,咬了一口糕点,看向了岳韫归,道:“举手之劳罢了。看起来,岳公子应当是赶路多日了?这是要往山里去?”

岳韫归直起身子,道:“实不相瞒,在下这一路走得稍微有些远,盘缠没带够,昨日还丢了些钱财,这才……”他抬起头,直视着祝酌尘,道,“还未请教……姑娘的芳名。”

“祝酌尘,”祝酌尘也没有遮掩,她瞧了桐沫一眼,而后又看向顾年,“这两位都是陪同我出门的人,都各有些本事,岳公子不必太过于操心我等安危。”

顾年无奈地笑了一下。他此次出门因为考虑到可能需要交手,穿着是能有多方便行动便有多方便行动,已经快把习武者三个字写在脸上了,就算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,也是能被一眼看出来的。他也考虑了为了祝酌尘不被找不必要的麻烦,此番可以让一些居心叵测者敬而远之。

顾年看着岳韫归,道:“在下顾年,那位是桐沫,我等此番是负责保护祝姑娘安全和照顾她饮食起居的。岳公子,幸会。”

岳韫归朝着顾年也拱了拱手,随后又朝着桐沫作揖以示礼节,这才在三人旁边落座,道:“无妨,此路我将护你等的周全,不必担心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,“三位这是要去泠稷山顶?”

“我等本来是出门游玩,也没有固定的去处。”祝酌尘喝了一口茶水,道,“听闻山上有神树,打算去那里看看。”

听到她提到神树,岳韫归脸上神色稍微动了动。他沉吟了片刻,道:“这,祝姑娘是想去神树祈福?”

桐沫轻悠悠地道:“是想去神树那里讨个好看的树叶饰品。姑娘家觉得好看,想要一个罢了。”

“这样啊,”岳韫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他手指轻按着腰间的刀鞘,随后道,“那就去便是,在下可以为诸位引路。”

“那便有劳岳公子了。”祝酌尘道。

吃过早饭,三人便跟着岳韫归上了路。

一路上,山路肉眼可见地逐渐崎岖起来,道路上却并不见旅人减少。空气那